佛伊弗迪納當代美術館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Vojvodina，這是我於 2019 在塞爾維亞旅行時，印象最深刻的記憶，它位於塞爾維亞的首都－貝爾格勒 ( Belgrade )。
也許那樣強烈的印象並非來自博物館本身， 而是它當時的展覽，來自一位賽爾維亞的藝術家瑪莉娜・阿布拉莫維奇 ( 塞爾維亞語：Марина Абрамовић，Marina Abramović )。所以這篇文章與其說是介紹博物館，寫著寫著反而像是介紹瑪莉娜的短篇作品紀錄。
瑪莉娜是一位身體藝術家、行為藝術家，透過創作挑戰自己的極限，與其說是作品，表演更加貼切；透過「表演」，她不斷探討著人際互動的微妙關係及身心靈的感受。這樣的藝術創作帶給我的震撼與衝擊，悟出了原來這就是漓淋盡致藝術的發揮…
如果不是站在藝術的角度來觀賞，真的會覺得她簡直瘋了，這麼大膽的表現手法，甚至在 1974 年就誕生了。
1975 年是瑪莉娜身為藝術家身份的第十年，在那一年他找到了一位同樣也做了 10 年的職業妓女，像是電影情節般與她交換了身份，兩人互相扮演對方的角色 4 個小時，瑪莉娜坐進了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櫥窗，比真人實境秀還更寫實。
同年的另一個作品〖 托馬斯嘴唇 ( Thomas Lips )〗， 拿刮鬍刀片以肚臍為中心，刻畫出一個五星旗，看著血液從肌膚滲出，她敷上冰塊，吃上蜂蜜，喝上一口紅酒，以她創造出來的模式來安慰自己，然後她赤裸裸地躺在大冰塊上，直到快失去知覺。這項表演純粹是想要有一種痛苦的體驗，了解自己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有多少。
瑪莉娜前期最大膽作品可以說是〖 節奏零 ( Rhythm 0 ) 〗，她將自己視為道具的一部分站在舞台上，然後在一個鋪排色桌巾的長桌上平放了 72 件道具，道具分為兩種，一種是「 愉悅性物品 」，像是指甲油、蜂蜜、麵包、花…等，另一種則為「 毀滅性物品 」，有剪刀、鞭子、安眠藥…各種能夠構成傷害的物品，甚至有槍和子彈。
道具旁邊有附上一段話：
這裡有 72 項道具，
你可以任意使用在我身上。
表演
我是道具
在這段期間內發生的事，我負全責。
時限：6 小時 (8 pm– 2 am)
Instructions.
There are 72 objects on the table that one can use on me as desired. Performance.
I am the object.
During this period I take full responsibility.
Duration: 6 hours (8 pm – 2 am).
她在表演開始之前，將自己除了頭部以外的部分麻醉，六小時的表演，都呈現這樣的狀態，然後交給訪觀眾處置，瑪莉娜除了不會反抗，還簽署了法律文件，對此表演可能造成的意外全權負責。表演開始時，大家還半信半疑，畢竟超乎人們對藝術想像的框架，有的人先是站在遠邊觀望，有的人則是試探性地擺弄瑪莉娜的身體。
就這樣過了許久，觀眾看到瑪莉娜沒有反應，有些人開始拿道具真正與她「互動」。先是有人將玫瑰放到她手中，有的人將紙板貼在他身上當洋娃娃打扮，好像挺新鮮的。
接著，故事有了新的發展，有人調皮地拿起放在「愉悅物品」的口紅，在瑪莉娜的臉上肆意塗鴉。有人打前鋒後，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大膽，有人上前脫下他的外套，然後另一個人拿起桌上的刀，將她衣服割破；更有人直接向前強吻她、用帶有刺的玫瑰刺出鮮血，然而，她還是面無表情任憑觀眾宰割。
四個小時之後，更可以看出人性的黑暗面是無可限量的，有人割破她的喉嚨，假裝自己是吸血鬼吸她的鮮血，接著開始有更多兒童不宜的舉動出現。帶有嘲諷的笑聲不斷，玩上癮的人們還竊竊私語，討論著還有哪些「毀滅性物品」沒有使用。最後槍和子彈也被用上了，索性有其他觀眾上前制止，但卻讓雙方爆發激烈衝突。
表演接近尾聲時拾，傷痕累累的瑪莉娜留下了絕望的淚水，也許這才是觀眾最期待收穫的成果？
事後記者訪問，瑪麗娜帶著悲傷地說：
我從這場表演中學到的是，如果你把決定權交給觀眾，他們可能會殺了你。
What I learned was that… if you leave it up to the audience, they can kill you.
我想沒有人比她更適合說出這段話了。當行事可以不必承擔責任時，行為就會變得無所顧及，甚至脫序，然而所謂的秩序又是如何制訂出來的？
而她的表演若反應至現今社會，網路時代的盛行，匿名留言、發洩評論，網路暴力是不是也是一種看起來合理的群體行為？
另外，他還和當時的男友烏雷 ( Ulay ) 也有很多共同演出的作品，像是〖 殘餘能量 ( Rest Energy ) 〗，就像圖片所看見的，男友烏雷手持箭靶，瑪莉娜則是單手拉弓，而箭正對著瑪莉娜的心臟，此表演是要傳達在社會上男性相對於女性的優勢。還有一系列的黑白影像作品，她與男友輪流呼對方巴掌，並往對方的喉嚨裡大聲嘶吼，怪嚇人的。
1988 年有一部浪漫又悲傷的作品是－〖 愛人— 長城行 ( The Lovers–The Great Wall Walk ) 〗，兩人同時從中國的萬里長城東、西端點 ( 山海關 ＆ 嘉峪關 )，朝對方的方向出發，徒步走了90天， 2500 公里，兩人相遇後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，就此告別分手，是一趟計畫性的分手「旅行」。
瑪莉娜最有名的一項表演則是〖 藝術家在現場 ( The Artist is Present ) 〗，那是一個比安靜還要更安靜的一個表演，安靜到一個連螞蟻經過都可以聽見。當時她持續 75 天，每天 7 小時以上的靜坐在椅子上，與前來的陌生訪客，四目相交凝視著。
很幸運地，我在參觀時可以體驗她其中一項藝術創作 －〖 以身作則 ( Imponderabilia ) 〗。
這個作品是由兩位裸體表演者面對面，站在美術館唯一的入口，來訪的人只能從中間空隙穿越。雖然當時並非瑪莉娜本人演出，害羞的我仍躍躍欲試，穿越那個博物館特別設計的出入口，比和一位異性同時通過摸乳巷還還臉紅心跳，相當難忘。
有趣的是，當天近乎九成有與表演互動的人，走過通道時都朝向異性表演者，意思就是說，男性都面朝女表演者，女性則是朝男表演者。喔對了，這可是 1977 年的表演，好前衛啊！
瑪莉娜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其背後想表達的意義，還有令人反思的空間，顛覆了我的想像，後勁也很強大。我在博物館待了四個多小時，最後還買了一本書，想要更近一步了解這個令我敬佩的藝術家。
佛伊弗迪納當代美術館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Vojvodina
官網：www.msuv.org
地址：Dunavska 37, 21000 Novi Sad, Serbia
超脫現實的藝術，瑪莉娜節奏零致命的表演太驚悚了！謝謝打卡世界的介紹，讓我見識到這位不凡的藝術家